作者简介
李勇强,男,哲学博士,曾长期供职于中央电视台。
佛被呵、被骂、被毁、被杀,还剩下什么?这样一来,唯一的依赖,就是自心了。
义玄将禅门中人的主体意识放大到极致:佛就在心中,无需外求,求佛当从自心中求。义玄接过六祖惠能“只汝自心,更无别佛”、“莫向外求”的衣钵(《坛经·机缘品》),发挥道:“你要与佛祖不别,但莫外求。你一念心上清净光,是你屋里法身佛;你我一念上无分别光,是你屋里报身佛;你一念心上无差别光,是你屋里化身佛。此三种身,是你即今目前听法的人。只为不向外驰求,有此功用。”(《临济录》)
人人心中皆有佛性,张扬自心中的佛性,臻于极致之境,便为成佛。人心即法身佛、报身佛、化身佛的三位一体,故无需向外求佛。义玄用诸多范畴来指称佛性,如无位真人、听法底人等。义玄说:“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,常从汝等诸人面门出入。”(《临济录》)赤肉团,即心,心中有佛性,从面门出入,意味着佛性即可从内心中把握,亦可外化为道德实践。
既然心中有佛,自信便显得格外重要。义玄一针见血地指出当时参禅者的一大弊端,就在不自信:“如今学者不得,病在甚处?病在不自信处。你若自信不及,即便忙忙地徇一切境转,被他万境回换,不得自由。你若能歇得念念驰求心,便与祖师不别。你欲得识佛祖么?只你面前听法底是。”(《临济录》)
在义玄看来,如果没有对求佛于心的自信,便会被外境外尘所染污和束缚,心随境转,无法破除法执,自然无法获得心灵的自由。而正确的认识,是体认自心中的佛性。
这涉及到了佛教八正道之中的“正见”。义玄创造了自己的范畴和话语方式,即所谓“真正见解”。他强调:“我且不取你解经论,我亦不取你国王大臣,我亦不取你辩似悬河,我亦不取你聪明智慧,唯要你真正见解。”(《临济录》)
可见义玄对正见给予了极度的重视。在义玄眼里,只有真正见解才能带来真正的解脱:“今时学佛法者,且要求真正见解。若得真正见解,生死不染,去住自由,不要求殊胜,殊胜自至。”(《临济录》)
那么,什么是真正见解呢? 在义玄这里,将般若学与涅槃学做了融合,一方面,义玄承认涅槃之有,即人心中有“无位真人“,即佛性;另一方面,义玄将真正见解更多地理解为:“尽见诸法空相,皆无实法。”(《临济录》)即般若之空。
从涅槃学的角度,一阐提皆有佛经,故佛无需外求,向内求之于自心即可;而从般若学的角度,性空幻有,佛不可得, 故义玄又说:“向外无法,内亦不可得。”(《临济录》)
既然佛不可得,就可以平常心、无事心,在日常生活中参悟禅机。义玄在多处表达了这层意思,《临济录》载:
不如无事休歇去,饥来吃饭,睡来合眼。愚人笑我,智乃知焉。
佛法无用功处,只是无常无事,屙屎送尿,著衣吃饭,困来即卧。
但能随缘消旧业,任运著衣掌,要行即行,要坐即坐,无一念希求佛果。
禅机与生活联系到一起的时候,茶的角色便很快脱颖而出了。